古代选拔人才的方式主要是科举考试,考的内容基本都是文科。
在“学而优则仕”传统观念的影响下,过去大部分文化人都主攻经史子集,以期通过科考飞黄腾达。对数学感兴趣的人,相对就少得多。
而在胶东历史上却有这样一个人,既擅长诗书,也对数学很有钻研,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文理全才。他就是明代招远籍进士李笃培。
李笃培,字汝植,别号仁字,原籍招远城里,在他父亲那一代,迁居城东郊外的楼里头村。有趣的是,这个村庄起初另有它名,改称“楼里头”,也正是因为李笃培的缘故。此为后话,暂且不提。
李氏为招远书香门第,李笃培从小就用功苦读、博览群书。据清代《招远县志》记载,他于万历已酉年(公元1585年)以山东乡试亚魁的身份考中举人,显示出深厚的文化功底。而史料虽然没有详细提及他的年龄,但推测当时应是青年时期,也可谓年少得意。
不过,好事多磨。举人中榜过了二十多年后,他才在万历庚戌年(公元1610年)考中进士。当时的他,应该已经是位中年人了。
在考中进士之前这段时间,李笃培除了温习诗书之外,还有别的收获。《招远县志》称:“少时见利玛窦书有悟,遂精于数学。”考虑到利玛窦是在万历中期才抵达内地,李笃培接触利玛窦的书,应该就是在举人和进士之间这段空档期吧。
或许是中年入仕的关系,踏入官场的李笃培,表现得十分干练沉稳。他长期在工部任主事(史料多雅称为“司空曹”),主要负责工程建设,这个工作很适合发挥他的数学特长。他也因此干出了让万历皇帝赏识的成绩:有项工程本来需要一年多的工期,但李笃培筹划得当,月而告成,节省近二十万两银子的费用。史称:“以进神宗,温旨褒答,有朕心甚悦之谕。”
李笃培不仅精于土木工程的实践,在数学理论方面也很有造诣。据清代《招远县志》载,他曾著有《方园杂说》一说。不过此书仅在清代《招远县志》中存录部分篇章,全文鲜有面世,不知是否失传。
从存录的内容来看,《方园杂说》似应为《方圆杂说》,所谓“方圆”,与几何数学中的图形类似,而李笃培又加入中国传统文化的引申解释。
例如,他说:“大哉圆之为德乎,生于自然。”这句话偏重于文化含义。“圆之剖为弧,弧有弦,有背,有矢与角,其弦平,其背端矢,中居两角等,俨然正也。”这句话就偏重于解释几何。
几何数学用现代汉语描述,有时也不太容易理解。而李笃培用文言文来解释,更是深奥难懂。难怪《招远县志》称:“《方园杂说》,尤为奥衍。”
就学问而言,李笃培堪称文理全才;而就做人来说,他也颇为可敬。清代人张潮撰写的《虞初新志》中在介绍莱阳人姜埰时,也提到了李笃培。
明清时期,胶东各县的世家大族彼此多有联姻,招远李氏与莱阳姜氏就有亲戚关系(中表)。明崇祯年间,刚出人头地的姜埰曾前去拜访李笃培。后者叮嘱他道:“子富贵何足异?士大夫立身,要当为朝廷任大事耳!”姜埰听了之后,“敬而受之”。
晚年的李笃培回到故乡之后,在招远东郊的住所又发挥土木特长,建造了一座楼阁,当地人俗称“楼里头”。久而久之,楼里头逐渐变成了村庄的代称,延续至今。